时间：2017-08-10
由澳大利亚中国经济研究学会（China Economics Society Australia, CESA）主办、西澳大利亚大学（The University of Western Australia）承办的第29届澳大利亚中国经济研究学会年会于2017年7月12-14日在澳大利亚珀斯市举行。应西澳大学商学院经济学部主任吴延瑞教授邀请，亚太政策研究会会士、天津大学马寅初经济学院张中祥院长应邀以“创新、产业政策与可持续发展”为题做了大会主题报告，强调创新是根本、好的产业政策可作为驱动创新和助力可持续发展的手段、可持续发展是目标。150余位来自澳大利亚、美国、日本、新加坡以及中国大陆、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经管领域的学者和博士生参加了会议。
本次年会以“中国新常态经济增长：机遇与挑战”（China’s“New Normal”Growth: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为主题，安排了2场主旨演讲和31场平行分会。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姚洋院长、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经济学教授胡永泰、亚洲开发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顾问Jesus Felipe博士、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张晓波教授和澳大利亚科廷大学Dora Marinova教授也分别做了大会主旨报告。在可持续发展分会场，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商学院大学校长博士后研究员（Vice-Chancellor’s Postdoctoral Research Fellow）靳玮博士报告了与张中祥教授合作的依据内生技术进步增长模型展示中国从投资驱动导致不可持续发展向创新引领发展转型的一篇理论文章(China’s Pursuit of Environmentall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Harnessing the New Engine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大会报告主持人吴延瑞教授与Marinova教授、张中祥教授和张晓波教授
主旨报告中，张中祥首先指出，创新不仅在中国过去的发展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在未来同样必不可少。实现新常态下经济增长、2030年的碳排放峰值目标、发展模式由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型、雾霾的治理乃至制度的改革均需要创新发挥作用。然后结合能源与环境议题，张中祥分析了系列有关的产业政策。他指出，很多行业垄断不允许民营企业加入，使资金过度流入高耗能、高污染制造业，造成制造业产能过剩，同时产生了大量本可避免的污染排放。金融危机造成整个光伏产业困境，也有有效制度供给不过关的问题。因此，供给侧改革，就是要鼓励竞争，减少政府不正当干预，以市场化方式推动生产要素流向真正需要的地方，以实现改善供给、降低成本、激活社会有效需求的目标。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商学院靳玮博士
在中国经济减速伴随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的下降和在中国现代服务业不可能得到很快发展的情况下，张中祥认为不能片面限制制造业，服务业比重并不是越高越好。其实这次经济危机已暴露美国工业空心化。美国页岩油气技术革命导致美国石油和天然气价格大幅度下降，美国也在思考其产业结构，鼓励高端制造业回流。根据2014年波士顿咨询公司发布的《全球制造业成本变迁报告》，如果以美国制造业的成本为100，中国则为96，中国的企业都不相信自己的成本只比美国低4%，原因是中国有很多制度性成本，而美国的低能源价格和低制度性成本弥补了美国的高工资成本。这为美国高端制造业回流提供了支撑。这也是为什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降成本”作为五大任务之一来抓，要求着力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不然中国产品在失去成本优势的同时又没有自己的独特优势，中国企业就没有竞争力，中国经济增长率就上不去。因此，对制造业的发展、尤其是对有有效需求的制造业，一定不能片面讲限制，但是我们希望制造业对环境影响更小一些。以摩拜单车引导绿色出行方式作为“+互联网”模式为例，张中祥强调中国应更多鼓励和支持以实体经济为基础的“+互联网”，而不是“互联网+”，借助于互联网，让传统实体经济下的企业经营的更有效率、更有活力。
大会报告主持人Peter Robertson教授与姚洋教授、Jesus Felipe博士和胡永泰教授
随着东部沿海劳动力成本上升引发的产业从东部向西部转移的话题，张中祥指出，是否大量产业适合从东部向西部转移这里面其实也有很多问题需要综合分析，其中就有环境的因素。许多西部地区生态脆弱，是否适合大量产业过去？另外消费仍比较集中在东部，如果产业转移的话，还需要耗费大量能源把产品运到东部来消费。国家已经意识到环境和区域发展的协调问题，根据各地区的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现有开发密度和发展潜力，将国土空间划分为优先开发、重点开发、限制开发和禁止开发四类主体功能区。然而，由于涉及的因素过于复杂，主体功能区战略的实施细则以及划分和管理有关的操作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张中祥强调上述产业转移及其相关议题倒逼完善主体功能区制度，实现限制和禁止开发主体功能区“不开发的发展”,建立科学合理的生态补偿机制,以体现这两类开发区的生态价值，从而发挥主体功能区在促进绿色发展和协调发展的作用。
张中祥指出，中央层面一些产业政策本身就值得商榷、不同规划之间又没有很好地协调，造成无序竞争、资源浪费、产能过剩和贸易摩擦。比如，国家力推的远离负荷中心新能源基地政策本身就值得商榷，煤炭产能过剩、新能源消纳难不能说与此无关。风电发展和电网规划就协调得不好，造成严重弃风、弃电的尴尬，到现在都没有解决。太阳能光伏产业的发展规划和政策之间也有许多不协调之处。发展光伏产业本身没有错，但几乎全部依靠出口，没有培育国内市场。由于在上一轮战略新兴产业热潮中造成产能过剩，在美国、欧盟相继对中国光伏企业发起“反倾销”、“反补贴”调查后，光伏产业都曾经面临严重困境，至今依然未能完全恢复。以此为鉴，在布局绿色经济蓝图中，中国需要制定更加细致的产业发展规划和配套政策。
中央层面政出多门。比如，针对新能源汽车，工信部主抓油耗管理，财政部推出积分制，而国家发改委主张碳配额制，这种政出多门的新能源汽车系列产业政策调整大大增加了企业的管理成本。另外，新能源车骗补问题严重。2009-2015年中央财政对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累计补助334.35亿元。72家车企76374量车骗补金额达到92.7亿，占获补新能源汽车的19%和中央补贴的27.7%。张中祥强调，新能源汽车骗补并不是支持产业政策“有没有用”之争哪一方，而是反映了即使是好的产业政策也需要监管以及如何补的问题。
张中祥以欧盟环境税收改革为例，说明只要政府、市场和企业各司其职，就可以实现促进经济增长、创造就业和改善环境双赢、甚至多赢的目标。最后，张中祥主题发言以2016年10月21日发表在《中国日报》欧洲周刊和非洲周刊的约稿（Vital Steps toward a Greener China）结束语“如果在习近平和李克强领导下中国变成天蓝、地绿、水净的美好家园，历史会铭记他们的功勋，就如同铭记毛泽东实现中国独立、邓小平让中国富强一样。”，作为中共在他们领导下为后世留下的政治遗产结尾。
这是张中祥教授第二次应邀在澳大利亚珀斯市做大会主题报告。2012年6月24-27日，时任唯一由美国国会创立和支持的公共外交智库东西方中心资深研究员时，张中祥博士应邀在珀斯市举行的第35届国际能源经济学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Energy Economics)国际大会上，以“竞争力与碳泄露考量以及碳排放边境调节”（Competitiveness and Leakage Concerns and Border Carbon Adjustments）为题做了大会主题报告。对各国间差异化气候变化政策客观上引起产业竞争力与碳泄露的顾虑及其应对策略做了全面地评论和分析。该主题报告后来应International Review of Environmental and Resource Economics（该期刊“只发表对某一领域做出巨大贡献的世界顶级专家应编辑邀请撰写的反映当今该领域最前沿研究状况的评论文章”，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Kenneth Arrow教授生前担任该刊创刊共同编辑）主编邀请，修改和扩展后以63页长文刊登在该刊第6卷、225-287页。
据悉，澳大利亚中国经济研究学会（CESA）是由旅澳华人经济学家于1987年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发起并成立的无党派、非盈利的经济研究学会组织，其主要宗旨是促进旅澳中国经济学家（者）对中国经济问题的研究，并就近期的研究成果和心得体会进行交流，激发经济学研究的思想火花及培养经济学研究的后起之秀。自1988起，CESA每年在澳大利亚著名大学举办一次学术年会，今年在西澳大学举办的年会是29届。年会已经积累了相当的人气，在国内外形成了广泛的学术影响力，吸引了来自澳大利亚、美国、英国、新加坡、日本及中国大陆、台湾、香港等著名高校、科研单位、智库和国际机构的经济学者和博士生参会。
亚太政策研究会（Asia and the Pacific Policy Society，APPS)是在澳大利亚注册、致力于沟通亚太地区从事经济、政治科学、治理、发展和环境等重要议题的组织和研究力量的第一个国际学会。秘书处设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克劳福德公共政策学院。除澳大利亚会士(Fellow)外，亚太政策研究会共有包括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Joseph Stiglitz教授、世界银行常务副行长Sri Mulyani Indrawati博士和牛津大学Blavatnik政府学院院长Ngaire Woods教授在内，来自美国、中国、日本、印度、英国、韩国、印度尼西亚、泰国、越南、新加坡和香港等非澳大利亚国家的30位会士。北京大学发展研究院名誉院长林毅夫教授、国民经济研究所所长樊纲教授和天津大学马寅初经济学院张中祥院长为该研究会三位来自中国国内的会士。
